烟火味道

    清明节回了老家，在我们家清明祭祖已经不大重要了，但是找个由头聚到一起起锅烧火做饭，把严肃的节日过得热热闹闹的则变成了重点。
    老家安了天然气灶，但是每逢这种人多的场合，还是要农村的土柴灶火力才够旺，炒出来的菜才够味，一口大锅支起来，一身花围腰的大厨挥舞着锅铲，农村厨房大多光线不足，锅里蒸汽升腾，灶旁火光映照着烧火人的脸，再从屋顶“亮瓦”上射出一缕光线，整个厨房氤氲着诱人的香气。
    由于不会炒菜，我每次就成了烧火的不二人选，烧火是个技术活，要根据大厨的要求控制火候的大小，我从小烧到大，后来工作了有几年回来得少，这再回来，手艺倒还在，大厨也是颇为满意。
    每次烧完火全身上下都会留下一股浓浓的“柴火味道”，曾经有一段时间，我特别讨厌这种味道，吃过饭后，会不顾父母的殷切挽留，迫不及  待的回到城市里来洗头洗澡，换下全身有味道的衣服，并一再嗅闻自己身上是否已经没有了味道。
    就像我刚刚工作时极力想要隐瞒我的“农村”出身一样。每当被人问起老家是哪里的时，并不能爽快的回答，也不喜欢回老家，父母问起就推脱说工作忙，老爸在那头也是特别理解的叫先忙工作。
    父母日渐老去，我和妹妹的每一次回家都让他们觉得弥足珍贵，节前巴巴的询问，到家后又倾其所有的招待，我虽然不喜欢柴火味道，但每次回去后，烧火匠的身份却雷打不动。甚至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变得喜欢回老家，并不再讨厌起烧火味道来。
    后来学到了一个词叫“烟火味道”，某次仔细的琢磨这个词的时候，才感叹古人用词的准确：烟火味道不是形容，是实实在在生火做饭后留下来的生活痕迹，是认真对待并感受生活的证据。